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(约前340-277),名平,是楚国一个没落的贵族。“博闻强记”,熟悉政治情况,善于外交辞令。为楚怀王左徒,对内同楚王商议国事,发布命令;对外接待宾客,应对诸侯。怀王起初很信任他。但那时楚国内外都有尖锐的斗争:在内政上保守派与改革派的斗争,也表现为外交上亲秦与亲齐两派的斗争。前者以怀王稚子子兰等楚国的贵族集团为代表,后者以屈原为代表。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,正在起草之际,上官大夫为了探听宪令内容,就想夺过去看,屈原不与,上官大夫反诬蔑屈原泄漏机密,恃才矜功。怀王不察,遂疏屈原。秦惠王见有隙可乘,就派张仪至楚,进行阴谋诡计。张仪许怀王商于之地六百里,使绝齐交。怀王既绝齐,又不得地,大怒,发兵攻秦,先后皆大败,丧师失地。齐既不来救,韩魏复出兵攻楚,怀王不得已,乃使屈原使齐,恢复邦交。局势暂时稳定下来。诗人洞察形势,认为非联齐不能抗秦。在政治上与腐朽的旧贵族集团相对立,坚决同他们作斗争。而怀王昏庸懦怯,为群小所包围,终于走亲秦道路,放逐了屈原。这时楚国内政腐败,外交失策,又连年为秦所战败,怀王遂再度受欺,入秦而不返。顷襄王继立,以弟子兰为令尹,对秦完全采取妥协投降政策。诗人痛恨子兰劝怀王入秦,子兰复谮毁屈原,襄王怒而迁之于江南。诗人在长期流放中忧心国事,没有一刻忘了回去。他写下了许多不朽的诗篇,抒发忧愤的感情,并揭露、指斥群小违法乱纪、庸君误国之罪,乃自投汨罗江而死。
诗人有高贵的品质和干练的才能。他生活在社会变革、阶级斗争复杂激烈的时代,抱有进步的政治理想,十分自负地想为楚王做一个政治上的带路人。他的政治理想是要使祖国独立富强,以至统一长期分裂的中国,达到所谓唐虞三代之治。其具体主张不外举贤授能和修明法度。诗人在他的诗篇中都曾一再郑重地表明,而且称之为“美政”。但这些并不是空话,诗人曾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做,在任左徒时实践了自己的主张。比如《离骚》说:“余既滋兰之九畹兮,又树蕙之百亩。……冀枝叶之峻茂兮,愿俟时乎吾将刈。”可见屈原为了治理国事,确实培养了一批人材,希望将来有用。当他奉命草拟宪令,而反对派的旧贵族就千方百计来破坏它。只这两件事就足以说明诗人所谓“美政”的基本内容和它的中心思想。而这种思想的本质是反对贵族的传统特权,是符合历史发展的趋势的,所以在国内必然会引起斗争。
诗人一生为了祖国,为了实现政治理想,不惜奔走先后,企图“及前王之踵武”。当他看见“党人”把祖国引上“幽昧”、“险隘”的道路,就大声疾呼地说:“岂余身之殚殃兮?恐皇舆之败绩。”当他一再受到群小的排挤和迫害时,就奋不顾身地同他们斗争到底,九死不悔。诗人一生的历史就是同旧贵族腐朽势力作斗争的历史。他的悲愤的歌唱,一字一句都倾泻了深沉的爱国的思想感情,成为千古传诵的杰作。
屈原的作品,据《汉书·艺文志》是二十五篇,这可能是刘向校定的篇数。它的具体篇目,据王逸《楚辞章句》为《离骚》、《九歌》(十一篇)、《天问》、《九章》(九篇)、《远游》、《卜居》、《渔父》二十五篇。《大招》的作者,王逸疑不能明。《招魂》一篇司马迁认为屈原所作,而王逸却定为宋玉。可见屈原的作品汉代人的看法已不一致。至于后人为了加入《招魂》、《大招》等篇,而把《九歌》任意删并,以求合于二十五篇之数,那是极不妥当的。
关于屈原作品中的真伪问题,后人纷纷讨论,各执一说。现在看来,《大招》一篇显然是模仿《招魂》写的,而词采远远不及,可以肯定不是屈原所作。《渔父》一篇司马迁在屈原传中本是作为一个有关屈原的故事来叙述,并不把它看作屈原的作品。所以王逸说:“楚人思念屈原,因叙其辞以相传焉。”这个推测是有道理的。因此《渔父》不应算在屈原作品二十五篇之内也是可以肯定的。至于《远游》、《卜居》以及《九章》中的《惜往日》、《悲回风》等篇,也有人认为后人所依托,但缺乏充分根据。由于年代久远,后人对于作品的理解不同,看法不同,众说分歧是不足怪的。